桐城,紀家大宅。

“少奶奶,您來了。”

司年推開門,紀家的保姆就迎了上來。

往客廳看一眼後,微微壓低嗓音。

“老夫人看少奶奶遲到,很不高興。”

“我知道了,林姨。還有,我跟紀亭川還沒結婚,叫少奶奶不合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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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姨剛想說都在籌備婚禮了,有什麼不合適的。

整個桐城,誰不知道紀家大少即將和這位結婚?

不過,沒等她開口,內廳就傳來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響。

......

客廳沙發上,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太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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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旁,是她名副其實的未婚夫。

老太太腳邊的地毯上,碎了一地的瓷片。

林姨小跑著上去收拾,抽過紙巾給老太太擦手,“老夫人,您沒事吧?”

“紀奶奶。”

出於禮貌,司年喚了一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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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受不起這一聲奶奶,你們司家,扒拉著我們紀家吸夠血了嗎?挾恩圖報的爛人,還搭上我們家最優秀的孫子。你跟你媽,可真真是不要臉,還有你那個遇事只知道跳樓的爸,呵,一群不要臉的吸血鬼。”

老太太厭惡的視線,冰冷嫌棄。

司年渾身一僵,一股冷意從腳底竄到頭皮,令她脊骨發寒。

五年前,司家破產,父親跳樓,母親發瘋。

上十億的債務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
紀老爺子顧念兩家交情,替司家填上了窟窿,也履行了當年的婚約。

讓紀亭川娶她。

那時,她還在上大學,不是結婚的好時機,時間就往後推了幾年。

誰也沒想到,紀老爺子在這幾年中,突然病逝了。

紀老夫人覺得她是個喪門星,她沒來到紀家的時候,欣欣向榮。

一來到紀家,就接二連三的出事。

“奶奶。”一直沒說話的紀亭川,突然開口,“林姨,你帶奶奶上去休息,我跟司年談談。”

林姨也心疼司年,她在紀家多年,知道司年不被紀家待見。

特別是老夫人,但凡見面,必定冷嘲熱諷。

“誒,誒,我這就照辦。”

紀老夫人怒瞪孫子,“你是不是個傻子,非得讓自己往火坑裡跳?”

司年看著張牙舞爪,完全沒有半點名門老太太尊容的紀老夫人,低聲下氣道,“紀奶奶,那些錢,我會還的。”

“還,你用什麼還?你嗎?你覺得你值嗎?”

紀亭川語氣沉了沉。

“奶奶,您先上樓。”

紀老夫人欲言又止,一句話卡在咽喉,不吐不快,卻又擔心紀亭川生氣。

借著林姨扶走的台階,下了。

......

客廳很安靜,只剩下毫無感情的未婚夫妻。

司年抬眸看他,“當初的協議,你沒給你奶奶看嗎?”

“有什麼必要?”紀亭川雙手插兜,淡淡的視線落在她身上,“我明天要出差,接下來的婚宴、請柬、以及相關要准備的東西,你自己看著辦,不行找王洋。

蘭亭別苑的婚房,也是你一手裝修,喜歡什麼樣,裝成什麼樣就行。”

他似乎跟她多說一句都嫌煩。

“那我們還有什麼結婚的必要?”

司年握緊手裡的手提袋,輕聲問。

但紀亭川沒給回應,徒留遠走的腳步聲。

司年自嘲一笑,胸口泛起一陣酸澀。

說好商議婚期的這天,成了她一個人的笑話。

......

雖然是未婚夫妻,司年並不住在紀家。

為了上班方便,她租住在離公司不遠的CBD單身公寓裡。

昨晚從紀家回來後,她心情很糟糕,一直失眠。

天光微亮,她才開始睡覺,睡了不到一小時,就被電話吵醒。

同事朱寧玉在電話那端道,“司年,甲方爸爸要見你。”

困意全數消失。

她驀的坐起身,“對我出的設計不滿意嗎?”

朱寧玉道,“倒也沒這麼說,老板都不知道甲方爸爸的意思,還是需你親自出馬才行啊,司年。你才是我們公司的招牌!”

來不及多說,她謝過朱寧玉,就起了床。

鏡子裡的自己,面部浮腫,一副精力不濟的樣子。

她快速化了個淡妝,遮掩憔悴,這才出門。

八點半,司年在公司會議室裡見到了甲方爸爸。

進來的男人身高腿長,衣著考究,身後跟著兩個助理。

光線折射在他立體分明的輪廓上,狹長的雙眸因為內雙顯得深邃魅惑,鼻梁高挺,側面線條完美,薄唇唇珠明顯,他還有美人尖。

猝不及防,她撞進一雙漆黑如深壑的眸底。

好一副,漂亮皮囊。

這麼想著,司年伸出手,“席總裁您好,我是此次的室內設計師,您這邊是在設計上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?”

席司妄伸出手,一碰既離。

司年手指還能感受他指尖炙熱的溫度。

思緒莫名頓了頓,他的手,也很漂亮。

“不是這樣的,司小姐。”席司妄身後的助理高程出聲。

順手將手裡的文件遞給司年,“我們聽說司小姐近期在籌備婚禮,這段時間頻繁打擾不好,於是先將要求跟司小姐做個簡單彙總。你這邊籌備婚禮的時間,我們就不打擾了。”

司年很意外。

沒說話,只是看著席司妄。

他點頭,極為低沉又冷感的嗓音響起,“司小姐的設計很新穎,我們這邊沒什麼不滿意的,聽說司小姐要結婚了,婚禮籌備得怎麼樣?”

高程兩人:“......”

席總裁怎麼回事?

問這麼隱私的問題,是不是不太好?

畢竟跟司小姐,也不熟。

司年面上的笑容淡去,想到昨晚的不歡而散,眸色苦澀上湧,“還好。”

旋即飛快轉移話題,“席總裁,我不會因為籌備婚禮耽誤設計工作,您們這邊,可以放心。”

“還是好好籌備吧。”席司妄道,“畢竟,婚禮只有一次。”

如此善解人意的席總裁。

高程甚至沒看明白,視線挪到司年臉上。

內心生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,但是他甩甩頭,覺得不大可能。

畢竟,沒有交集的兩個人,怎麼著不能是席總裁對司年一見鐘情吧。

直到司年將他們一行人送到公司門口,高程還是沒得到答案。

司年晃了晃手裡的文件,笑得很客氣,“貴方的要求我會仔細看,如果效果圖出來,還有哪裡不滿意的,席總裁可以讓高特助隨時告訴我進行修改。”

席司妄頷首,站在她身邊更顯挺拔,她需仰著頭,才能看到對方的臉。

“司小姐既如此說,我自然不會跟司小姐客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