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親失蹤時,我還沒斷奶,沒過多久,母親認為父親已死,患上重度抑郁,寫下一紙血書後,也服毒自殺殉情。

血書上是母親的遺言,讓我這輩子,不碰風水,不入江湖。

那年,我正好七歲,老家的房子被母親一把火燒了,我不願寄人籬下,只能跟乞丐搶熏臭的橋洞,餓了就跟流浪狗奪食。

我活得苦,但有尊嚴。

直到有一次,天氣變冷了,我守著垃圾堆邊,想要撿別人穿爛的襖子,傍晚時,看見有個男人拿著襖子朝我走來。

他要我用身上的所有衣服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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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襖子看起來很厚實,一件就能讓我過冬,我毫不猶豫的答應,將薄薄的上衣,連帶著褲子一起脫下。

男人笑著收走我的衣服,卻沒將大襖給我,他讓我給他跪下,給他磕頭。

北方的冬天溫度很低,我只剩一件褲衩子,冷得直打哆嗦,我絕望地看著他,跟他說不換了,讓他把衣服還給我!

男人沒說話,只是譏諷地看著我。

他那像是看狗一樣眼神,我這輩子都不會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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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快要凍暈過去了,為了活命,我向他跪了下去。

男人這次沒有反悔,將大襖扔到我身上,可大襖早就被冷水浸得濕透,還有一股尿騷味!

冰冷的大襖刺入我的骨髓,我軟在了地上,渾身發抖。

男人走到我面前,用鞋拔子直接給了我一巴掌,我的臉被他打爛,流了滿身的血。

他大笑:“沒死絕的賤種,凍死了告訴你那地下的爹娘,送你下去的人叫王國光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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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刻,我的尊嚴沒了。

我又冷又疼,可我無比的清醒了起來,我牢牢地記住了男人的臉,也死死地記下了他的名字。

王國光走了,我沒有被凍死。

是個老頭救的我,他把他的衣服給我穿,用嘴給我手腳哈氣,讓我取暖。

我認識他,他也是乞丐,我們一起搶過橋洞,也撿過垃圾吃。

我清醒後,他問我:“想不想報仇?”

我用光力氣地點頭!我發瘋了一樣想!

老頭讓我拜他為師。

我卻很奇怪,跟老頭在一起時,我只覺得他夠義氣,卻不知道他還有什麼手藝本事。

接著,老頭告訴我,他要教我的是風水之術。

我有些愣住,我沒有忘記母親留下的血書遺言......

就在我遲疑時,面前的老頭用我見過最鄭重的語氣說:“陳啟你聽著,你是陳道靈的兒子,你是風水裡的龍!你不學也得學!”

我從沒告訴老頭我父親的名字。

老頭又抓著我,帶我走到一塊石墩上,他指著遠方。

這裡是長白山腳下的村落,眺望而視,能見高聳的雪山。

“你今後要站在那長白山巔,俯瞰這天下江湖!”

老頭說著,聲音顫抖。

我被他說的思緒激蕩......

最終,我答應了他,也違背了母親的血書遺言。

今後的日子,我繼續跟著老頭當乞丐,唯一的改變,是他每天都會教我風水之術,說是風水之術,但我學的東西不止於此。

老頭沒有名,只有姓,我喊他老黃,他所有本領都來自於一本名為《金篆玉函》的奇書。

此書大有來頭,這是黃帝得天相助的秘術,其借此擒殺了蚩尤。

古時,誰能得金篆玉函的殘篇,就能青史留名!

姜太公從昆侖山首次得到了方術篇,便助周伐紂,使周有八百年統治。

諸葛亮得了道術篇,三分了亂世天下。

劉伯溫得了命理篇,更是一統大明江山,最後全身而退......

讓我沒想到的是,老黃擁有的是完整的金篆玉函!

但他告訴我,得全篇可不是好事,不是什麼人都能成為黃帝,尋常人鎮不住。

老黃學完了全部的金篆玉函才明白這個道理,可那時已經晚了,反噬讓他只能了斷凡塵親情,跑到長白山腳下當乞丐。

不過,老黃卻意味深長地告訴我:“你雖不是黃帝,也能鎮的住這本奇書。”

我問他為什麼,老黃則閉口不談。

我好像與生俱來有著學習這方面的天賦,學得特別快,老黃也時常誇贊我,但全篇的金篆雨涵內容實在太過浩瀚,晃眼間就過了許多年。

學藝這些年,我跟老黃隱居在深山,他說,如果不想被人打擾,就只能與世隔絕。

果然,再沒有人來找我。

直到我年滿二十歲的那天晚上......

我睡到一半,被老黃推醒。

老黃問我:“你我師徒恩情,有多少年了?”

“十年。”

“還記得當初的王國光嗎?”

“記得。”

我死也不會忘記那個男人。

“去找他!不僅是報當年的仇,還有你父親的事!”

老黃重聲道。

我心頭一顫,這麼些年,我問過老黃多次關於我父親的事情,可他都是諱莫如深,只說有些事情,不該從他嘴中說出。

接著,老黃笑了笑說:“潛龍在淵,終有飛天之日,你我師徒恩情已盡,差不多了,你該去的是這天下江湖。”

我知道終有分別這一天,可真到了這個時候,我不禁鼻頭一酸。

十年的相互陪伴,老黃不僅是我的師父,更如同父親。

但我沒有扭捏,我要報仇,這是支撐我學藝十年的信念。

我重重地對老黃點頭,說:“我陳啟,不會給你丟臉!”

我清楚的知道老黃的本領有多恐怖,他在江湖上,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。

“哈哈,說什麼丟臉,只要你今後還認我這個師父就好!能當你師父,是我百世修來的福分!”

老黃大笑。

接著,只見他拿出了一張黃紙,說:“另外,有件事我想求你,世俗中我有一位女兒,他被我牽連,今生多難,只有你能保住她。”

我看著老黃那從沒有過的懇求之色,以及他手中那張黃紙,答應了下來。

黃紙是一張古老的婚書,我割破了手中血,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無論對方高矮胖瘦,美醜與否,我陳啟都會照顧她一輩子。

我心中立下誓言,這是對老黃救命之恩的交待。

“好!睡吧,明早天亮了再走。”

老黃欣慰地點頭。

而到了第二天的早上,當我再醒來時,看見身旁一地的白骨,我呆滯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