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大武帝國,首都:洛啟。

皇宮,極武殿。

“陛下有旨,宣!六皇子東方羽進殿。”

六皇子東方羽,雙膝跪地,早已在極武殿外恭候多時;只見一名小太監,踏著小碎步,宣讀旨意。

東方羽緩緩將腦袋抬起,神色復雜,目光空洞,甚至!帶了些驚恐。他忙的起身,不敢稍帶遲疑,害怕冒犯了聖意,給人落下口舌。

東方羽正步上殿,腦袋低垂,不敢與任何人相視;在周圍值守的禁軍,他仿佛都能感受到他們臉上抑制不住的嘲笑、諷刺。是啊!看似身份高貴的六皇子,並不是高高在上,他是大武出了名的廢子,任何貴族、士兵,甚至宮女、太監都能嘲弄的皇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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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因果,都是因為他的母親。他的母親羅氏,身份低微,乃是庶出,可偏偏容貌貌美,寬厚仁慈,得皇帝寵幸,納為妃子,生出了他。

要知道,一個庶出,被皇帝寵幸,納為妃子,是多大的幸運吶?但這,並不是幸福降臨的前奏,身後沒有勢力,在後宮這樣勾心鬥角的地方,終究是逃不過皇後、以及其他嬪妃的禍害……他的母親羅氏,最終受不住此等折磨人的地方,主動搬出後宮別院,在一處破舊的小院落,安逸生活。

極武殿內,群臣佇立,按官職大小,從前往後依次站立。古代大臣上朝議事,官職大小自然是先左後右,主次清晰。

正殿之上,正襟端坐,面色肅然,一身九龍黃袍,頭戴皇冠,隱隱冒出讓人膽寒的王者之氣,此人正是大武皇帝——宣武帝,也是東方羽的爹。

而在左下方的小金龍椅上,坐著的自然是太子,也是他的大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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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方羽很少上朝,見到眾多帝國大臣,怯懦之意表現尤為突出。當然!六皇子是廢子是事實,大家都是知道的。這些個大臣,看著東方羽,臉上都掛著淺淺的笑意。

“兒臣東方羽,拜見父皇,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東方羽笨拙的跪下,聲音異常柔弱,這樣,更容易被人輕視。

“嗯!平身吧!”東方朔無奈的點了點頭,在見到東方羽這嬌弱的模樣,讓他有些不太高興。

大武以武興邦,以武治國,作為大武的皇帝,東方朔自身的武藝,也是不低,其他的皇子,更是從小習武,武藝也是不凡;東方羽這副柔細模樣,正中東方朔之心梗。

“謝父皇!”東方羽拜謝,起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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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他想退到一旁,卻發現,周圍竟無一人給他留位。堂堂的大武六皇子,竟陷入如此尷尬窘迫的境遇,即便是東方羽自己,也突然間不知所措。人心!這便是人心哪?如果猜的不錯,這朝堂之上,近乎半數大臣的心,已經投效到太子門下。

此刻!太子非常得意,臉上的笑意,異常顯眼。

“六皇子,來這裡吧!”

就在東方羽以為要丟盡臉面的時候,他的身後,一道低微浪爽的聲音響起。

是大將軍柳文龍?這位鎮守大武帝國的戰神?居然把最前列的站位,讓給了他。東方羽不敢相信。但還是躬身一拜,投去感激的目光。而後走入位列之中。

“哼!該死,算你走運。”

太子面色沉冷,怒恨到了極點。但不敢表現突出,得罪了大武戰神,他的太子位,恐怕也坐到頭了。

柳文龍的威懾力,比起皇帝,恐怕還有用。

“眾位卿家,今日早議,只議一件事情,六皇子的年齡已過十六歲了,是時候封地封王了,大家看看,該將六皇子安排在何處合適。”東方朔的目光,冷冽般掃過諸臣,仿佛是在說,這是朕的兒子,即便再差,封地這事,也不要做的太過分。

諸位大臣互相掃了一眼,硬是崩不出一個響屁來。封地封王,是皇家自己家裡的事情,諸位大臣,不過是說些建議罷了!

若換作其他皇子還好,可眼前的六皇子,封地封王,實在難以抉擇,封重了,又無才華,恐怕得罪太子以及其他皇子;封輕了,得罪皇帝,以後的日子,更不好過。這種事情,恐怕也只有三公等大臣諫言了。

“依臣之見,六皇子倒是有個不錯的去處。”就在眾人為難之時,御史大夫蔡中,便是出來諫言。

“哦!蔡卿家不妨說說。”東方朔恍然道。蔡中位列三公,就是他這做皇帝的,也是得給些面子。

“涼州,秦地,這是個好去處。秦地雖居列邊關,位屬雍涼,而且!此地離邊關不過七十裡,若能將六皇子封於此處,一來可以恢復民計,二來可以振奮將士,抵御外族,如此!豈不是一舉兩得。”蔡中說道。

“父皇,我覺得蔡大夫說的對,六弟既然封王,此地最合適不過。”太子也是過來附和。

可誰不知道,涼州地區,逼近邊關,特別是秦地,幾乎是涼州屏障,常受戰火洗禮,人口流失嚴重,這也使得,秦地百姓彪悍異常,幾乎行如山匪流寇。即便是去了,東方羽恐怕也壓制不了。

這可是妥妥的陰謀詭計呢!

而此刻!不甚言語的東方羽,踏出一步,懇求的說道:“父皇,便封兒去秦地吧!”

廢子就是廢子,居然主動答應去秦地,倒是迎合了太子,做了次“好人”。

所有人都覺得東方羽傻,唯有柳文龍,眼皮卻是一跳,不由眼露深邃。涼州之地,貧瘠乃是此地的代名詞,可他們殊不知,涼州鐵騎,天下第一。涼州?只是缺少一位真正有才能的引路人。

“既然如此!六皇子聽旨!”

“封六皇子東方羽,為秦王,封地秦地。三日之後,便啟程吧!”

“謝父皇。”

東方羽跪拜,旋即抬頭。而之前那眼中的軟弱,早已消散的無影無蹤,換來的,是一種倔強與解脫,亦是犀利。

木已成舟,旨意一下,封王已成事實,十幾年的屈辱,將會在他進入秦地後的那一刻,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而這一切的轉變,唯有大將軍柳文龍注意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