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對紅燭歡快的閃爍著火焰,一滴蠟淚滴下,像是血淚一般觸目驚心。

紅燭後面的牆上,貼著大紅的“喜”字,在紅燭的映襯下,明明暗暗折射出不同的光澤!

大紅喜被的床上,躺著穿著一身紅的新娘,只是這新娘雙手,雙腳都被麻繩捆綁著,眼睛緊緊的閉著。

門外,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,緊接著,“吱呀”一聲,門被推開。

走進四個女人,一個年長些,看起來有五十歲左右,另外三個女人大概在二十多歲左右的樣子。後面跟著一個年輕的男人,身著一身嶄新的中山服,雖然長得有些黑,但在中山裝的襯托下,不僅不醜,反而有種陽剛之美。

“媽,你說這個女人怎麼還不醒啊?”一個穿著碎花外套的女人,走到炕前,低下頭看了看,見躺在炕上的女人一直沒有醒,扭頭問身後那個年長一些的女人,眼中一副看戲的模樣。

Advertising

呂淑珍看了眼說話的女人,狠狠的瞪了一眼,別以為她沒看出老二的心思,這哪是關心?分明是在看笑話!

謝香霽怕呂淑珍,從嫁進程家那天起就怕,這一眼,嚇得她後退一步,收斂了眼中的譏笑,但看熱鬧的心思卻更濃了。

呂淑珍上前一步,仔細觀察著躺在炕上的女人。

另外兩個女人對視一眼,在離炕還有一米的距離停了下來,並沒有上前。

舒意安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,睜開眼睛,看到一張大臉,嚇了一跳,想要起來,才發現自己的手和腳都被綁著,驚得眼睛鼓了起來。

Advertising

呂淑珍正趴在舒意安的臉前,看到她突然睜開眼,也嚇了一跳,後退一步,防備的看著她。

舒意安看到牆上的“喜”字時,瞳孔猛的一縮!

呂淑珍嘿嘿一笑,“意安啊,你醒了。”看到她綁著的手和腳時,眼中閃過不忍,可她也沒有辦法,不綁,她就不會跟她兒子結婚。

腦中像是有千軍萬馬奔騰著,舒意安先是驚訝,再然後慢慢平靜下來,看了眼坐在椅子上一直沒說話的男人。

程海峰看了眼舒意安,只是這一眼,除了厭惡還是厭惡。

Advertising

舒意安抿抿唇,看向呂淑珍,“姨,麻煩你幫我把繩子解了。”

“不解,萬一你……”跑了咋辦?最後四個字呂淑珍沒有說出來,但眼中的意思表現的明明白白的。

她有四個兒子,三個小的都已經成親,老大是老頭子生前跟舒家指定的“娃娃親”,為了讓老頭子死後瞑目,這樁婚姻,不論是舒意安,抑或是她的兒子,都必須履行!

“我不跑,你把繩子給我解開吧。”舒意安坐起來,淡淡的說道。

聞言,屋內所有人都懷疑的看著舒意安,白天成親的時候她可沒少鬧騰,幸好舒意安的父親出的主意,將她手和腳綁起來,這才消停下來,不然這婚能不能結成都不一定。

“我說了不跑,就不會跑。”舒意安清冷的看著呂淑珍。

呂淑珍看著舒意安眼中的坦然,以為她接受了,上前給她解開繩子,但還是威脅道,“意安,你們家彩禮收了,你跟海峰婚也結了,這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,你可不許再鬧騰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看著手腕上的青紫,舒意安起身,嚇了所有人一跳。

“海峰,快關門。”呂淑珍還以為舒意安要跑,扭頭朝兒子吼道。

舒意安無語,抿了抿唇,指著門後的洗臉盆,“我只是想洗把臉。”

呂淑珍尷尬的笑了笑,但對於自己的行為一點也不後悔,誰知道這舒意安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,防著點總沒錯。

舒意安沒有看任何人,走到門後,兌了溫水洗了臉和手。

“媽,時間不早了,你和弟妹們回去休息吧。”一直沒說話的程海峰,從椅子上站起來,看了眼舒意安。

呂淑珍老臉一紅,之前還很抗拒這樁婚姻,現在就急著趕她們走,看來明年她就能抱孫子了。

哦,不,還是孫女吧。

想起另三個兒子,除了老二有兩個兒子外,老三和老四跟前都是三個兒子,竟然沒有一個孫女,心有點塞。

看了眼舒意安平坦的腹部,希望她能爭氣點,給老程家生個閨女出來,她現在看著那一堆的孫子就頭疼。

“舒意安同志,如果你反悔的話,我現在就放你走。”

舒意安正用毛巾擦臉,聽到這話,扭頭看了眼程海峰,見他一臉的真誠,不像是說謊,心裡一沉,“我沒有後悔。”

程海峰上前兩步,走到舒意安的面前,一臉正氣的說道,“舒意安同志,我是一名退伍軍人,雖然現在已經退了,但‘退伍不退色’,我媽怪罪下來,我擔著,白天人太多,我沒法放你走,但現在可以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舒意安放下毛巾,看了眼炕,抿了抿唇,打開櫃子,重新拿了一套被褥,自覺的打地鋪。

程海峰看著已經在地上躺下的舒意安,伸手撓了撓頭,這到底是啥意思啊?

白天鬧騰得那麼厲害,一副如果嫁給他就死在他面前的架勢,如今咋又願意了。

看了眼窗戶,天已經完全黑了,又看了眼舒意安,程海峰在炕上躺了下來。

房間燈滅的時候,舒意安睜開了眼睛,黑夜中,一雙大眼睛像是黑夜中的星子般,不停的眨著。

舒意安怎麼也沒想到,她會重生,而且還重生在結婚這一天。

她家住在隔壁村,她父親跟程海峰的父親是戰友,倆人關系一直很好,小的時候就給她和程海峰定了“娃娃親”,那時候她和程海峰還小,也不知道“娃娃親”是做什麼的,倆人都沒有反對。

雖然兩家父親關系很鐵,但可惜的是程海峰的父親在他八歲的時候就去世了,之後兩家就沒有再往來。這些年,也不是沒人上門說親,只是都被父親以她有“娃娃親”給擋了,父親是個重承諾的人,雖然程海峰的父親已經死了,但只要程家沒有說這樁婚事不作數,他是不會將女兒嫁給別人的。

直到上個月,程海峰的母親找父親,說是該履行兩家當初定的“娃娃親”,父親當時一口拍板定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