倘如此珠全盛時被它獲得,說不定真能借此恢復幾分修為。
但如今深埋在這上萬年,火氣流失得七七八八不說,還夾雜了火毒。
而噬鷲吸取火氣不需本命魂火,卻必須借助血脈能力,然而對方來到這裡已經耗盡法力與體能,等意識到不妥時,已然控制不住了。
而這頭凶孽一死,火力火毒便透體而出,黑風嶺上的幾名修真者怎麼可能承受得住,當即橫屍當場。
韓樂心中感慨道:
‘運勢終究不敵天數,任你勢力滔天,力壓九州,也逃不過天威劫難。’
他微微搖頭,心念一動,將浮屠血魔召喚出來,往那凶禽身上一鑽,就像焚屍蟲鑽入屍堆裡面。
而他不再理會,在旁等候。
約莫三天過後,這具上古異種的軀殼便全部化作濁流之氣,收入玉瓶之中,大坑中只剩下一副羽翼交織的熾烈遺骨。
他一揮手,將其拿在手上一摸,卻又沒有察覺到火熱,反而傳來一絲絲清涼。
此物可作‘羽鷲袍’,要是趁著噬鷲精血健全時斬落,制成法衣就能克制天下各種火焰。
昔日不知有多少高人為了此物而挑戰噬鷲,卻從未有人能夠得手。
後來玄妙子雖然將其封印,但估計這位祖師修為太過高深,已經看不上這種東西了。
如今落到他手上,此物歷經萬年洗禮,不知還殘留多少余力。
他思忖片刻,還是先收入乾坤袖再說。
就在這時,他突然察覺外面有些異動傳來,似乎來自數百裡外。
他皺了皺眉,飛身而起,片刻便從大坑中飛出。
來到高空,放眼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,見島嶼外早已波濤洶湧,浪潮驚天,似乎在醞釀成世間大禍。
他觀察片刻,暗忖道:
‘原來是這個原因,剛才噬鷲的妖軀還在,身上流火無意中鎮壓著周圍地界的氣機,這便間接壓制了海嘯地裂。’
‘眼下妖軀被自己煉化,失去鎮壓之下,靈氣紊亂,便即將釀成大禍了。’
‘如此看來,自己還得將之前在東徹州做的事再重復一邊,才能化去災劫。’
他也不浪費時間,當即盤膝坐下,花了兩天在體內重新煉制出一滴邪魔之血,隨後點出一具化身來。
上次的化身是一名清雋老者,而這次卻是一名風流不羈的活力少年。
少年來到跟前,躬身一作揖道:
“師尊,弟子先去了。”
見韓樂點點頭,他便腳下御風,飄然而去。
韓樂看著他遠去的背影,思忖道:
‘我在這邊並未耽擱多久,要不一鼓作氣,去一趟南瓶州。’
‘要是能將那州的凶孽處理掉,接下來的時間就能靜下心,觀摩三州篆文了。’
拿定主意後,他也不耽擱,一拂衣袖,縱身而起,往南瓶州飛去。
兩天一夜後,他便跨過交界處,來到南瓶州的陸地上。
這州陸地山脈不少,而且以山丘居多,放眼望去,無窮盡的山丘連綿起伏,勾連著各大山峰脈絡,如接天連地一般。
這是潛龍在淵之勢,天下十州之中,尤以此地的脈絡走向最為清晰,從高空往下看,下方就像沉睡著一頭妖軀盤踞的巨龍。
只不過災劫爆發後,山勢斷裂,高峰倒塌,就像脊骨被斬斷,上好的天然福地就這般破滅了。
而其他兩州雖然也遭遇災劫,但卻苟延殘喘了上百年,靈氣才衰竭徹底。
但這個大州,由於地脈遭到破壞,前後不到一年,就變成了一座死氣沉沉的絕地。
韓樂沿著山脊飛行兩天,便來到玄妙子封印凶孽之地,正好是潛龍斷脊上的一條裂縫帶。
這頭凶孽名為‘撼地神牛’,在七頭凶孽之中相當詭秘,傳聞是來自更高洲界的蜉蝣州。
哪怕萬年前上古人士與上古異種爆發生死之爭時,這頭凶孽也極少出現,也沒有見過它施展什麼厲害神術。
但玄妙子既然將其封印在這裡,那肯定不是善類。
韓樂一向見機而行,因此不急著下去,而是在周圍觀察一番後,這才以法力護住全身,往大裂谷入口落下。
他駕馭劍光,一盞茶不到便落在裂谷下方。
只見面前同樣顯露出一個大坑,但從周圍的沙堆與坑壁挖掘情況來看,這坑洞通道似乎是由內而外貫通的。
他臉色淡然,沒有多少奇怪。
東南三州靈氣枯竭,封印凶孽的時間比想像中還短,既然前面兩頭凶孽都早早脫困,那麼這一頭脫離封印,也就不出意料了。
只是附近似乎有些懸奇,他的精神力居然無法滲透下去,也就不能獲知下方的情況。
再打量周圍一番,見周圍有不少色澤鮮艷的奇石,他心中隱隱猜到了一些。
這些奇石名為增補磁石,修真者要是用來架設玄壇,倘若添加一些此石,效果起碼能增益五分之一。
然而眼下這些奇石,明顯不是自然生長在此,而是有人故意搬來,一時間猜不出這頭凶孽想要布置什麼。
他略一沉吟,仍舊打定主意進裡面看看,便足不點地,往裡飄入。
這座大坑的底部幽暗清冷,深不可測,周遭似有靈氣升騰,但以他的法力,最多只能看清十數丈範圍。
往下沉落時,不時有石塊伴隨掉落,久久之後才會傳回響聲。
而且愈往下方落下,坑洞通道愈窄,直到一刻鐘後,這才終於落到底部。
這時,他見前方有三條通道,只有其中一條設置牌匾:
“貴客臨門,還請走中間道路”。
韓樂念頭一轉,這牌匾應該是凶孽猜到日後有人前來抓捕,因此故意留下的。
這頭凶孽倒也算古怪,其他凶孽都十分害怕被封印回去,一路逃亡時恨不得清除所有痕跡,而它卻不懼外人所知一樣。
他到時提起了幾分興趣,這頭撼地神牛到底安排了什麼布置,居然有這麼大的口氣。
他微微一笑,真的往中間通道而去。
然而才進入通道,一股灼熱氣息撲面而至,卻又不同之前噬鷲身上散發的流光,明顯更加暴烈干燥,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絲莫名其妙的煩躁。
但隨著體內秘法一轉,他的意識又重新恢復清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