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有旨,宣趙昊入宮!”

荒國,天香閣。

一隊精悍的鐵騎橫衝直撞,惹得路人紛紛驚呼退散。

為首一人身高八尺,胯下高頭大馬,威勢甚是唬人。

長槍一指:“趙昊何在?”

天香閣的楊媽媽趕緊迎了上來,哆哆嗦嗦地指著湖面花舟:“稟統領!趙公子就在花舟之上,已經一天一夜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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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可是北衙禁軍的統領,可不是她一個老鴇惹得起的。

眾位騎兵面面相覷,想笑卻不敢笑。

統領卻是面露輕蔑之色:“不虧是荒國第一紈绔,遲早要死在女人肚皮上。”

隨即縱身下馬,臨湖而立,運足真氣吼道:“趙昊,速來,隨我進宮!”

幾個字中氣十足,聞者皆心神劇顫,足以見得此人內力深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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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不料過了良久,花舟依舊毫無反應。

統領眉頭一擰,當即就取出繩索,朝花舟用力一擲,索頭的鐵鉤便凌空飛出十幾丈,穩穩地鉤在花舟之上。

氣沉丹田,一陣悶哼,兩層樓高的花舟便在他的巨力之下,緩緩向岸邊駛來。

統領本以為趙昊還在抱著清倌人酣睡,卻不曾想花舟剛駛到一半,船頭就出現了三個衣衫不整的少年,勾肩搭背吊兒郎當地看著自己。

尤其是中間那個,明明長相俊美五官英挺,不管以何等審美,都是美男子之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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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偏偏,嘴角帶著一絲懶洋洋的笑意,看得他心頭一陣煩躁。

待到花舟靠岸,左右兩個少年便跳了下來,十分狗腿地把中間的那個扶了下來。

統領盯著中間那名少年,發現他脖頸間的唇印都沒擦干淨,身上更是脂粉氣四溢,不由怒聲道:“趙昊!你聽到我的傳話,為何不應?”

趙昊沒有回答,反而後發制人,嘴角微揚道:“你知道我是趙昊,還敢如此跟我說話?你哪個營的,上司是誰,叫他過來見我!”

此話一出,所有人都驚了。

他們都知道趙昊是紈绔,卻沒想到他竟敢如此張狂,連北衙禁軍統領都不放眼裡。

楊媽媽默默向後退了一步,天香閣的鶯鶯燕燕卻一個個眼睛放光,若不是統領在這裡,早就對趙昊拋媚眼了。

兩個狗腿卻有些膽突,小聲提醒道:“日天哥,這是北衙禁軍的統領,不歸你爺爺管。”

趙昊眉頭一擰,疑惑道:“咱們荒國,還有不歸我爺爺管的軍隊?”

眾人:“……”

僅一瞬,兩個狗腿額頭上便冒出了汗珠。

大哥!

我們都知道你爺爺是鎮國公,荒國的武將之首,皇上都得給面子。

但你這話……也太大逆不道了吧?

統領見趙昊陷入沉思,臉上輕蔑之色更甚:“趙昊!我來此地是奉聖意傳你入宮,你卻如此輕慢無禮,實在目無尊上罪大惡……”

他沒覺得自己能拿趙昊怎麼樣,不然這紈绔也不會囂張這麼多年。

不過借著皇上的名義殺殺他的威風還是可以的。

卻不料……

趙昊直接打斷道:“放肆!皇上跟我情同爺孫,爺爺想見孫子人之常情,你不過是一條傳話的狗,在這裡亂吠什麼?”

眾人:“……”

統領更是氣得臉色鐵青,卻張口結舌,怎麼也找不到反駁的話。

因為事實真如同趙昊說的那樣,皇帝對他,比對任何一個皇子公主都要寵愛。

“不過你來傳話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本少就不跟你計較了!”

趙昊擺了擺手,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,隨後將中指含在嘴裡,一陣嘹亮的口哨聲便傳至雲霄。

下一刻,本來還略顯陰沉的天空忽然明亮了一些。

眾人下意識抬頭,便看到空中有一團火紅色的光芒越來越大。

不消片刻,一匹巨大的的生物便從天而降,重重砸在了地面上,大理石的路面頓時被砸出了一個深坑。

這生物外貌似馬,體型卻比尋常駿馬高大了一倍。

身上遍布火紅色的鱗片,眼神無比狂暴。

“嘭!”

“嘭!”

“嘭!”

北衙禁軍二十幾匹馬,都承受不住火麟馬的威壓,相繼跪倒在地,身體不住發抖,發出凄厲的嘶鳴聲。

只有統領的馬稍微好一些,雖然沒有跪地,但四條腿也是不住地打著擺子。

眾人皆是臉色蒼白,都被這火麟馬嚇到了。

趙昊卻是走上前,一巴掌拍在它的馬臉上,嘴裡罵罵咧咧道:“教你多少次了,能正正經經地走路,就別特娘的飛天!你看地板都踩碎了,還得老子賠錢!”

火麟馬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,卻沒有對趙昊發任何脾氣,反而把馬臉湊過去,在他手掌上蹭了蹭。

“饒你一次!”

趙昊又拍了它一下,隨即便蹬著馬鐙,費勁地爬到了馬背上。

一鞭抽在馬屁股上,火麟馬便嘶鳴一聲,朝皇宮飛速奔去。

馬蹄所踏之處,地面崩裂,皆是留下了燒焦的痕跡。

趙昊扯著韁繩左搖右晃,仿佛隨時會被甩下去,留下的聲音卻顯得很淡定。

“楊媽媽!地板記賬,晚上去鎮國府領錢!”

楊媽媽嘴角抽了抽,她知道趙昊口中的賠錢並非客套,但這錢她是真心不敢領。

禁軍統領臉色陰沉,轉頭看向自己的屬下:“我們跟上去!”

他的副手指著瑟瑟發抖的馬匹,苦笑道:“大人!看這樣子,應該是馱不動人了!”

統領怒聲道:“馱不動人?就算你馱著它,也得跟回去!”

副手連忙點頭:“是!”

於是,一隊禁軍牽著馬,一路小跑朝皇宮趕去。

他們走後,眾人才終於松了一口氣。

楊媽媽湊到兩個狗腿面前:“孟少爺周少爺,剛才那馬是怎麼回事兒?看起來好生威猛!”

這兩個紈绔也是武將之後,是趙昊征戰花叢時的左右副將,楊媽媽自然是熟悉的。

孟少爺這才從震撼中清醒過來:“我聽說一個月前,鎮國公大破魏軍,當場格殺魏國大將軍,還將他的坐騎搶了回來,莫非……就是這一頭?”

周少爺點頭:“是這一頭無疑了,我爹說這火麟馬極其凶悍,放戰場上就是大號殺器,即便尋常宗師都要退避三舍,與魏國大將軍加起來,宗師之中幾近無敵。聽說鎮國公降服火麟馬之後就送給了皇上,沒想到皇上竟然又賜給了日天哥!”

聽到這話,眾人皆是有些吃味。

皇帝寵愛,爺爺又是在荒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鎮國公。

若投胎也是一門學問,趙昊稱第二,沒人敢稱第一。

孟少爺好奇道:“你說,皇上這麼急匆匆地召他進宮是要干什麼啊?”

周少爺遲疑道:“這次魏國元氣大傷,極大地緩解了齊國壓力,齊國皇帝有意兩國聯姻,便特意派齊國公主前來選駙馬,好像就是今天……皇上不會想讓日天哥也試試吧?”

“憑什麼不能試試?齊國儒道盛行,齊國公主自然喜歡風雅之人,你指望那些土鱉入齊國公主的眼?論詩詞歌賦,試問整個荒國誰能比得過日天哥?要不是他,咱哥倆能白嫖這麼久?”

“也是……”

兩個狗腿紈绔相視一笑,拍拍屁股就離開了天香閣。

楊媽媽不由慍怒。

拍拍屁股就走可還行!

可你們倒是拍你們自己的啊!

……

皇宮之外。

趙昊跳下了馬,在宮門外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衣服。

特娘的,裝紈绔可真是累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