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平見到是顧西沉,紅外線從顧西沉的頭上移到了季平身後閉著眼面容沉靜的秦暖額間。
她躺在躺椅上,身上蓋著毯子,像是睡著了。
季平鏡片下的黑眸閃過寒光:“放心,在沒見到小熙之前我不會對秦小姐做什麼。”
“你最好是!”顧西沉周身殺氣毫不掩飾,低氣壓壓得讓人喘不上氣。
季平淡然自若,輕笑,笑意執拗偏執:“我只要小熙。”
顧西沉黑眸深如寒潭:“她不叫小熙,他是我的女兒,秦陽!”
“是嗎?”
季平忽地一笑,笑容邪氣詭異:“小熙接受你們了嗎?”
他挑釁看著顧西沉:“我說了,我只要季明熙!”
不在意顧西沉想殺人的眼神,指了指身後睡著安穩的秦暖:“否則,我也不介意和我姐姐一起下地獄。”
“你找死!”
顧西沉雙眸一片血色,殺意鋪天蓋地席卷季平的方向。
季平眼底閃過忌憚。
這是他第一次和顧西沉直面對上。
可是,他還沒見到他的小熙。
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小熙。
“我來了。”
一片肅殺中驟然被一道清淺的女聲逼退。
“小熙?”
“陽陽!”
.......
半個小時前。
季明熙被重新帶回房間。
守在門口的是顧京墨。
季明熙隔著門板問顧京墨:“你聽你姐姐的話嗎?”
“當然。”顧京墨答得干脆,卻半點沒有季明熙忽悠。
“那我要是死了,你會傷心嗎?”
顧京墨一驚,推開房門進去。
剛走進去,後脖頸一陣劇痛。
眼前被黑暗籠罩,意識模糊間,他聽到:“你會傷心,我知道。”
季明熙把顧京墨放在床上,低聲呢喃:“她有事,我也會傷心。”
她記憶中有媽媽樣子,但和那個貌美的夫人不是同一個人。
她和過世媽媽之間的感情深刻入骨。
做不到對另外一個人叫媽媽。
可她也做不到看著另一個媽媽因為她喪命。
.......
季明熙一身白裙,干淨純粹站在被踐踏的花叢前。
“我回來了, 可以放了她嗎?”
她笑著看向季平,季平說好。
可以下一秒, 槍聲驟起。
季平神色頓變,閃身抱著季明熙躲開。
一個箭步衝過去的顧西沉見此,借著季平離開和秦暖之間的安全距離,靠近。
“砰!”
子彈陷入顧西沉腳下。
“小熙?小熙!”
季平神色充滿驚慌。
他摸到了血,小熙頭上的血。
季明熙被季平抱著躲開,在地上滾得時候,頭碰到了尖銳的石頭。
顧西沉猛地抬眼,鋒利的視線掃向隱藏在塔樓內部的狙擊手。
“季平,你也不想陽陽出事,我叫醫生過來。”
季平驚慌的眼神一閃,抱著暫時昏過去的季明熙放在秦暖身邊。
嗜血眸光射向狙擊手的方向。
他的人竟然會把槍口對向小熙!
躲藏在塔樓暗處的狙擊手渾身一顫。
他只是想除掉讓老大失去理智的人。
季平不清楚季明熙的情況,但他被季明熙頭上的血刺激到了。
手腕一轉,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秦暖白 皙的脖子上。
“我的小熙受傷了,你的人也不能完好無損!”
“你敢!”
“嗤——”
季平雙眸瞪大,渾身僵住。
手中的匕首在秦暖脖頸上劃上了一道猩紅的血痕。
顧西沉同樣震驚到失語。
“小舅舅,好久不見啊~”
季明熙,不,是秦陽。
她手握匕首,對准的是季平的心髒。
心髒劇烈搏動,帶出的鮮血噴濺到秦陽皙白的手背上。
碧玉染血。
刺目,血腥。
季平張了張嘴,暗紅色的血液從他嘴角溢出。
目光貪戀不舍。
他的小熙不見了。
秦陽眼底微顫,水光一閃而過。
“當年在桑陌峽谷下,你給徐北補了刀,對嗎?”
“篡改我的記憶囚困我五年,是你。”
“媽媽身體虛弱,也是你故意給舅舅暗中送的藥材。”
“我記憶中的父母是真實存在的,那個叫季明熙的女孩一家三口都死於你的手,對嗎?”
“你也殺了血影,是嗎?”
秦陽的眼淚控制不住。
她要怎麼去面對一個對她狠心又關心的人?
季平手中匕首移開的瞬間,顧西沉一腳把季平踹出去。
同一時刻,狙擊手被 干掉。
“噗——”
季平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。
他唇染鮮血,側看向秦陽的目光卻溫柔愛憐。
氣弱如絲:“對,你不是她!”
他的小熙不會對他動手。
他的小熙不會用這麼復雜的眼神看他。
他的小熙答應過做她的妻子。
滿心期待等他籌備好的婚禮。
只是偶爾調皮,一聲不吭離家出走。
季平強撐的眼皮緩緩閉上,唇角卻帶著一抹笑意。
耳邊有風聲。
“小熙,嫁給我好嗎?”
“好呀,我們本來就有婚約。”
女孩嬌俏在他懷中撒嬌:“那我想在外邊舉行婚禮,好不好?”
她向往島嶼之外的世界。
向往寬廣的天地。
她戴上了他的求婚戒指,他吻了她的額頭。
“好。”
........
半年後。
徐北到宋公館卻沒見到秦陽。
顧京墨現在只要姐姐安好就好,其他一切隨緣。
對於季平,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。
他拿了最後的解藥給媽媽,也徹底清除了姐姐身上的病毒。
在暗處藏了幾十年的幕後之人血影,也被季平臨死之前親手除掉。
他清理了姐姐身邊一切的危險。
他的愛濃重又復雜。
“徐北哥,姐姐去了M國,走之前讓我給你帶句話。”
“你說。”
徐北心裡又不好的預感。
他不知道季平在她心中有多重要,可拋開其他,季平的愛太拿得出手。
今時今日的他,落了下風。
“姐姐說,讓你處理好和葉初之間的事,處理不好,就不用去找她了。”
徐北猛地抬頭,激動不已:“你是說......”
顧京墨勾唇淺笑:“我什麼都沒說。”
......
一望無際的海平面上。
游艇甲板站著一道清瘦的身影。
迎風而立,長發飛舞。
掌心中的戒指緩緩落下。
沒有激起絲毫浪花,瞬間便歸於平靜。
季明熙答應的事,永不變。
但她是,秦陽。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