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墨對小院的用心,一點都不比我少。
如果是平時我肯定歡喜的跟著了,可今天我就是沒這個心情,我就看著廟門。
可是直到太陽都升起來了,廟門還沒開,我心裡的不安也更重了。
修大師在的時候,廟門每天都是他來開,後來江昱珩來了就是他開,他給我說過每天打開廟門的時候就像是打開了一天的心門。
今天他是怎麼了,為什麼遲遲不來開?
難道他是生病不舒服?
想到這個我等不住了,上前我敲門,敲了好一會才有人過來開門,是在這裡修行的俗家弟子,“不好意思,今天空聞大師可能起晚了。”
空聞是江昱珩的修行法號。
我和秦墨雙手作揖表示了感謝,進了廟門往裡走去。
“他經常起晚嗎?”我問了開門的師傅。
“以前沒有,最近大師身體不太舒服,偶爾會起晚,”聽到這話,我的心咯噔一下。
江昱珩不舒服,怎麼會回事?
我不由的加快了腳下的步子,秦墨攙扶著我一路來到了江昱珩的禪房,我敲了門。
可是一下兩下都沒人應,於是我叫了他,“江昱珩,你醒了沒有?”
帶我們過來的師傅也喚了他的法名:“空聞大師。”
我們都叫了,裡面始終沒有回應,秦墨看了我一眼,我從他眼中悟到什麼,直接推了門。
秦墨卻拉住我,“你先在這兒等一下,我進去看看。”
他邁腿進去,很快就出來了,秦墨的臉色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難堪,他定定的看著我,一個字都沒有。
可我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麼,身子晃了下,接著我便推開他衝了進去。
我來到了江昱珩的臥房,來到他的床邊,只見他安靜的睡在那兒,身上穿著青衣,旁邊放著經書,手裡還拿著一張紙。
這讓我想到從前上學時,他學習看書時的情景,經常就這樣拿著書或是試卷躺在床上睡著了。
如今我多希望他只是偷懶的睡著了。
良久,我才抬起沉重的胳膊,將那張紙拿過來,看著上面他寫的字———
生命是場輪回,所以這世上沒有生死,我的離去只是為了盡早的再重回到你們的身邊。
選擇這樣的方式離開,是我對自己負責,也是擺脫疾病給軀體的折磨。
佛說病和痛都是人犯下的罪孽,我知道我該承受,所以哪怕再痛我也堅持了這麼久。
我現在選擇放棄,是不想哪天被愛我的人送進醫院,用刀剪用冰涼的藥液強留我在這世間,那於我來說是遠大於病痛的折磨。
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記得我,但是請記得我的人在看到我的時候,一定要微笑,因為我看得到。
最後,請把我的骨灰葬於這山林間,與花草樹木為伴,聽禪音鳥鳴。
躬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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