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口老槐樹下,老村長佝僂著背,正伸長了脖子張望。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。當看到那道由遠及近、風塵僕僕卻依舊挺拔的青色身影時,老人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,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往前迎了幾步。

“季…季村長!您可算回來了!”老村長的聲音帶著哽咽,上下打量著季如歌,看到她蒼白的臉色,老臉瞬間揪緊,“您…您受傷了?!”

“沒多大事,就是沒休息好而已。”季如歌停下腳步,找了個借口,聲音依舊清冷,但看向老村長的目光柔和了些許,“村裡如何?”

“好!都好!”老村長連忙道,“孩子們都緩過來了!就是…就是夜裡偶爾還會驚醒哭鬧…大人也都安頓好了!草料場重新搭了棚子…就是…就是耶律可汗留下的那些草原兵爺…”他壓低聲音,指了指村外不遠處的草甸子,那裡扎著幾頂簡易的帳篷,“一直守著,說等您回來。”

季如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。幾個穿著耶律部皮袍的精悍騎兵正警惕地巡邏,看到她出現,立刻挺直脊背,右手撫胸,遙遙行了一個草原最鄭重的禮節。

她微微頷首。

“季姨!”一聲清脆帶著哭腔的呼喊從村裡傳來。

扎著羊角辮的小囡囡像只受驚的小鹿,跌跌撞撞地衝出人群,一頭撲進季如歌懷裡,死死抱住她的腿,小臉埋在她衣襟裡,嗚嗚地哭起來:“怕…囡囡怕您不回來了…”

季如歌身體微微一震。此刻,感受著小女孩顫抖的身體和滾燙的淚水,她蹲下身子,伸出手輕拍小姑娘的後背。

“沒事,別怕,姨姨回來了。”她低聲道。

更多的村民圍攏過來,男人,婦人,老人,還有那些怯生生躲在大人身後、臉上還帶著些許驚惶的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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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看著季如歌,眼神裡充滿了敬畏、感激,還有失而復得般的巨大安心。七嘴八舌的問候和關切湧來。

“季村長,您臉色不好…”

“快回家歇著!我去給你燉湯,好好補補!”

季如歌沒回答太多,只是對老村長道:“看好村子。我需靜養幾日。無事莫擾。”

“哎!哎!您放心!您盡管歇著!天塌下來我們頂著!”老村長拍著胸脯保證,立刻轉身驅趕過於熱情的村民,“都散開!散開!讓季村長回去歇息!別圍著了!”

人群帶著敬畏和關切,緩緩散開。囡囡也被她娘親紅著眼眶抱走,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季如歌。

季如歌走向自己那間位於村子最清淨角落的小院。推開院門,熟悉的草藥味和陽光曬過被褥的氣息撲面而來。簡單,卻讓她緊繃的神經終於松弛了一絲。

她反手關上院門,插好門栓。沒有點燈,徑直走進內室。盤膝坐在冰冷的土炕上,閉上了眼睛。

空間感知力如同無形的觸手,瞬間內視己身。

右臂的情況比預想的更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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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焦黑的骷髏烙印並非死物,而是一團被強行壓縮、束縛在皮肉下的陰冷能量!

它如同有生命的毒瘤,正不斷釋放著侵蝕性的陰寒氣息,試圖污染她的血肉經脈,甚至…衝擊她識海深處凝聚的空間核心!

更棘手的是,這烙印似乎與皇宮深處那被封印的密道,存在著某種微弱卻堅韌的感應聯系!

如同一條無形的臍帶,源源不斷地汲取著地底陰兵殘留的怨毒死氣,壯大自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