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疼!”
渾身如針刺般,周棉呻吟著從睡夢中醒來,入目是充滿年代感的灰白色的牆壁和一個布滿灰塵的老舊白熾燈泡。
周棉呆愣一秒,這是哪兒?
屋子裡光線暗淡,光線來源是一堵沒有到頂的牆壁。她偏頭,依稀能看到偉人的照片放在書桌上。
周棉蹙眉,這間屋子竟然連一扇窗戶也無!
熾熱的體溫突地燙到她的手臂,無數雞皮疙瘩生起,她壓制住想要尖叫的欲望,低頭看向睡在身旁的人。
端正的五官,棱角分明的臉,若不是那一條從額頭直至眼尾的蜈蚣狀疤痕,這個男人一定是個大帥哥!
陌生的恐懼升起,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伴湧入腦海。
這具身體的主人跟她一樣,也叫周棉,卻性子軟弱,不受家人待見。
昨晚家裡招待異父異母養妹的未婚夫顧城南,被逼著喝了一大杯酒,她便不省人事。
周家人,顧城南?
周棉立馬反應過來,這不是一個月前看的那本團寵年代文裡的劇情嗎?
她,這是穿書了?
因為和炮灰女配同名,周棉對那本書印像深刻。
在書裡,原主是個慘死的炮灰女配,而女主角是她的妹妹周桐。周桐雖然是養女,卻是整個周家團寵。
這段劇情是原主為周桐替嫁。
顧城南本來是軍官,兩家商量等周桐成年結婚。
不料在1975年,她 18歲沒過幾天,顧城南在一次任務中腦袋受傷,毀容不說,還留下後遺症,頭疼治不好,只能退伍回大山裡種地,更過分的是,他還要收養戰友的兩個遺孤!
出事後顧家生怕他們反悔,多出了三倍彩禮,還在三轉一響的基礎上增加了三開門立櫃和周桐一直想要的梳妝台。
周家人舍不得還錢,又舍不得周桐,就逼著原主替嫁!
原主不肯。周父周母表面不逼她,卻在顧城南過來商議婚禮的前一天,給她灌了幾杯加料的酒,設計兩人躺在一起。
兩人只能領證。
也正是這天,周桐開啟空間靈泉,順遂一生。
原主和她大概都是酒精過敏體質,喝多了中毒下線,她才穿來?
故意放輕的腳步聲和木板門的輕微咯吱聲,拉回周棉的思緒。
快要來不及了!
周桐馬上就會進房間裡叫顧城南起床,然後大叫吸引所有鄰居,把兩人抓奸在床!
那時候,她名聲盡毀,只能替嫁。
周棉迅速起床穿衣,卻發現穿在外面的襯衣胸口處有些褶皺和裂痕,還少了幾顆紐扣。
很容易讓人誤解是被男人猛力撕開。
拉緊衣服,她順便叫醒中了安眠藥,還在沉睡的男人。
男人被叫醒後腦子仍舊昏沉,但或許是軍人長久的訓練使然,他的眸子幾乎只幾秒便恢復清明。
周棉催促他趕緊起床穿衣,然後壓低聲音解釋,“我長話短說,周桐不想嫁,爸媽想讓我替嫁,被我拒絕,才安排今天這事,馬上,周桐會進來抓奸。”
“相信你跟我一樣,都不想失去名聲,被逼著結婚。”說完,她環顧四周。
這間在筒子樓裡被隔出來的小房間裡,只擺得下一張一米二的床、一套桌椅和一個大箱子。
門在外面被鎖上,屋裡沒有窗戶,他們逃不掉;若要躲藏,箱子是藏不下人的,唯一能躲的,只有床底,可只要低頭一看,就會暴露。
逃不了,藏不住,連解釋兩人只是在一起探討偉人語錄,都會因為衣衫不整被質疑!
她似乎只能順著書裡的情節名聲掃地,被逼替嫁。
顧城南大概也想到了。
沉默著聽周棉把話說完,他冷聲道,“你不用太害怕。若真被抓到,我願意負責!但,你也可以拒絕。”
在這個年代,女人的名聲極為重要。
昨晚,酒裡加了安眠藥,他們赤身躺在一起。
如果男人耍賴不負責任,卻願意賠錢,以周家父母的性子,肯定會接受。
但周棉的名聲就算毀了,嚴重點可能活不下去。
周棉望著他冷峻的面容,以及傳言中毀容的傷疤。
別人或許會恐懼,可作為中藥系學生的周棉卻不會。
除了判斷傷疤的新舊以及思考藥方,她只會認為傷疤是男人的勛章!
是他當軍人,保衛國家的憑證!
那道疤痕不止沒有讓男人變醜,反而給他增添了一絲野性。
若真被抓奸,與其待在沒有人在意她的家中,或許,還不如跟他去一個新環境!
至少,顧城南是個頂天立地,願意考慮到她難處的好人。
而且顧城南在書裡沒碰過原主,大概率也是個不行的,她先答應著,見勢不對立馬跑路,也不會有損失。
雖這樣安慰自己,可她仍舊不甘心被周家人算計成功。
又仔細回憶這段劇情,周棉靈光一閃!
在書裡,這段抓奸劇情,周家人為了讓周桐沒有負罪感,什麼都沒告訴她。
他們本來的計劃是,周父負責叫顧城南起床,順勢撞破兩人奸情。
可不知為何,周桐竟提前十來秒,代替了周父的角色。
周棉想利用這個時間差。
她低聲衝著顧南城耳語幾句,也正是此時,薄薄的門板上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