監獄裡。

  秦笙靠著冰涼的牆壁發笑,如果不是她之前懷著孩子,恐怕江帝雲早就送她來監獄了。

  就在她被判刑的第一天,律師就來了,交給她一份離婚協議書。

  秦笙目光怔怔地盯著律師遞給她的離婚協議書,耳邊是律師的話:“秦小姐,我是江帝雲先生的律師,今天我是代表我的委托人江帝雲先生來的,你看看離婚協議書,若是沒有異議,就在上面簽……”

  律師話未完,秦笙已經抓過筆,簽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
  秦笙將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推到律師面前,眸中含著恨意:“回去告訴江帝雲,我在監獄的每一天都會詛咒他不得好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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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江氏集團。

  江帝雲看著律師帶回來的已經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,‘秦笙’這兩個字就像是烙印一樣,燙在他的心口。

  “她有說什麼嗎?”

  律師想到秦笙說的話,觀察著江帝雲的臉色,遲疑道:“秦小姐有話帶給江先生,她說她在監獄的每一天都詛咒江先生不得好死。”

  江帝雲眸中微閃,他早知道從那個女人口中不會說出什麼好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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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自此之後,凡是有關秦笙的事,江帝雲都不再關注,而等他再次得知秦笙的消息,已經是三個月後的事。

  且他得知的是秦笙的死訊。

  在秦笙被送去監獄沒多久就病了,身子一天不如一天,最後出現了咳血的症狀,保外就醫已經晚了,最後死在了手術台上。

  因為江帝雲已經跟秦笙離婚,沒有關系了,監獄這邊也就沒有再通知江帝雲。

  江帝雲整個人就像是被雷狠狠劈了幾道,他立即開車去了監獄,最後卻連骨灰都沒有得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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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監獄這邊給的解釋,是有個自稱是秦笙哥哥的男人將骨灰帶走了。

  秦笙是孤兒,哪裡來的哥哥?

  “她生前有留下什麼話?”

  監獄長搖頭:“什麼都沒有。”

  秦笙死了。

  都說生要見人,死要見屍。

  江帝雲什麼都沒見著,可醫院的死亡證明以及監獄長都清楚的告訴他,秦笙死了。

  他動用一切勢力去查這個所謂的哥哥,可是什麼都沒有查到。

  江帝雲用了兩天的時間都沒有從這件事裡緩過神來。

  秦笙留給他最後的東西,是離婚協議書上的簽名。

  明明他如此恨秦笙,親手將她送了監獄,可為什麼聽到她的死訊,自己卻如此難接受?

  他甚至有一股想要把人從地獄裡拉回來的瘋狂衝動。

  沒有他的許可,她怎敢死。

  咚咚咚。

  敲門聲打斷江帝雲的瘋狂,卻令他暴躁怒吼:“不是說了誰也不能打擾,滾。”

  “帝雲。”

  林暖端著杯熱牛奶,被江帝雲的怒吼嚇了一跳,委屈的站在書房門口。

  看清是林暖,江帝雲捏了捏眉骨,壓下胸腔裡的怒火:“這麼晚了,你怎麼還沒睡。”

  林暖走了進去,善解人意:“見你兩天沒有休息了,特意給你熱了杯牛奶,這對睡眠有好處。”

  盯著乳白的牛奶,江帝雲有片刻失神,以前秦笙也總是會在睡前給他熱一杯牛奶。

  “以後這種事你就讓佣人去做,不需要你親自動手。”

  “我喜歡為你做任何事。”林暖聲音溫柔,試探性地問:“帝雲,你這兩天心情不好,是不是因為秦笙的事?”

  一想到秦笙,林暖心裡就恨得牙癢癢,明明已經死了,卻依然能影響江帝雲的情緒。

  江帝雲目光沉沉,辨不出喜怒:“沒有,她罪有應得,別胡思亂想,早點回房休息。”

  “帝雲,我……”

  書桌上的手機響了,江帝雲滑了屏幕接通,那邊還沒有人說話之前,先傳來的是一道嬰兒的啼哭聲。

  林暖並不知道是什麼人打來的電話,更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,只見江帝雲臉色驟變,拿了車鑰匙就出門了。

  時間的氣息在血液裡吞吐。

  五年後。

  ‘死而復生’的秦笙正從機場出來。

  她是萬裡挑一的美女,淺藍色的襯衫,白色的休閑長褲,腳上一雙白色的水晶高跟鞋,一頭栗色的卷發披在雙肩,清純與嫵媚共存。

  一名帥氣的男人遠遠地看見她,笑著上前給以擁抱:“歡迎回家。”

  秦笙摘下墨鏡,笑如春風拂面:“葉逸城,你可真是越來越帥了,我差點沒認出來。”

  “能得秦女王一聲誇獎,小的三生有幸。”葉逸城紳士般的接過秦笙手裡的行禮:“上車吧,晚上大家伙給你接風。”

  車上,秦笙看著這個闊別了五年的城市,心裡生出百種滋味。

  秦笙問:“房子都准備好了嗎?”

  “你交代的事情,我哪裡有不給辦妥的,這是鑰匙,按著你的要求,房子就與江帝雲的住處隔著一條馬路。”葉逸城將鑰匙給秦笙,還是多嘴問了句:“真不打算回秦家?”

  秦笙沉默了幾秒:“暫時不回去了。”

  葉逸城擔心道:“現在的江帝雲,已經不是五年前的江帝雲,你一個人,確定能信?”

  秦笙一笑:“我說你這人,幾年不見,怎麼變得跟個女人一樣嘮叨了。”

  “我這是怕你又吃虧。”

  秦笙看向車窗外,嘴角浮起一抹笑意:“我也已經不是五年前的秦笙。”

  車子最後駛進別墅區,在一棟別墅前停下來,葉逸城鞍前馬後,幫著秦笙將一切都安排妥帖。

  洗了澡,換了身衣服,秦笙站在陽台上呼吸著這個城市的空氣,卻瞥見前面草地上有一名小男孩在踢足球。

  如果她的孩子還活著,也這麼大了。

  秦笙不知覺間走了過去,小男孩長得很漂亮,粉雕玉琢,額頭上滲著細汗。

  球忽然滾到秦笙的腳邊,秦笙彎腰撿起,小男孩跑了過來,仰著小腦袋,明明長得如此可愛,卻十分傲慢無禮:“把球給我。”

  秦笙自然不會跟一個小孩子計較,正要把球給他,一個女人急急地跑過來,神色憂心:“小少爺,你怎麼跑這裡來了,快跟張姨回去,待會太太回來,又要生氣了。”

  “我不回去,要回去你自己回去。”小男孩驕橫,從秦笙手裡搶過球就跑另一邊玩去了,女人急忙忙地追上去,擔憂道:“小少爺,你跑慢點。”

  等一大一小的人走了,耳邊響起葉逸城的聲音:“那是江帝雲的兒子,江湛。”

  江帝雲的兒子?

  他和林暖的兒子?

  江帝雲與林暖五年前就已經結婚,這事她早已經知道。

  細想,剛才那小男孩還真有幾分像江帝雲,幾分像林暖。

  秦笙的記憶一瞬間被拉回到五年前,兒子死在自己懷裡的那一刻。

  江帝雲殘忍不救她的孩子,不就是為了跟她離婚,娶林暖嗎?

  那一幕仿佛昨日,秦笙一輩子不會忘。

  “我回屋倒時差,你該忙什麼忙什麼去。”秦笙很快收拾好情緒,邁腿朝屋裡走。

  葉逸城哭笑不得:“我這為你鞍前馬後,一口水都沒喝上一杯就趕人,過河拆橋,還真是你秦女王能干得出的事,記得晚上的接風宴,地址我發你手機上了。”

  “好了,我知道了。”秦笙比了一個手勢,將門關上。

  秦笙剛躺下沒一會兒,忽然聽到樓下有窸窣的腳步聲,接著就是一陣哐當的聲音,像是什麼打碎了。

  葉逸城已經走了,這屋裡還能有誰來?

  大白天,總不能鬧鬼。

  她立馬披上衣服下樓,卻見江帝雲的兒子,江湛,正一臉無措害怕的抱著足球站在一個打碎的花瓶面前。

  這孩子什麼時候進來的?

  又是怎麼進來的?

  江湛聽到秦笙的腳步聲,連忙往後退了一步,故作鎮定,狡辯:“不、不是我打碎的,是它自己掉下來的。”

  秦笙不知道江帝雲怎麼會教出如此驕橫的兒子,是因為這是他跟林暖的,所以格外溺愛嗎?